巴西在丢掉实体经济后,从“天堂”陷入泥潭
曾经辉煌的巴西经济奇迹
早在1880年,巴西就已经开始了工业化进程,这对于南美国家来说,起步已经非常早了。因为没有受到战争的摧残,巴西经济得到持续的发展。在一战期间(1914年-1918年)工业产量增长了一倍。到1920年,建立了超过10万家工业企业,铁路运营里程超过2.7万公里。在全球经济大萧条及二战期间(1939年-1945年),巴西工业年增长率近8%,工业产值占到GDP近25%。
1964年,巴西开始实行“进口替代战略”,对外建立高关税堡垒,对内依靠国家扶持工业,有赖于丰富的自然资源和欧美资金的注入,到1970年代末建立起了较为完善的工业体系,拥有门类齐全的基础工业部门,著名的世界第三大商用飞机制造商、世界第一大支线飞机制造商“巴西航空工业公司”就是成立于1969年此期间(如今也只是巴西曾经辉煌工业化的余辉了)。随后,就是在工业化的推动下,在1968年至1973年巴西的经济平均年增长率高达11.2%,被誉为“巴西奇迹”。
在1970年代末,巴西的人均GDP就跨入了中等收入国家水平,一度压过同期创造了“汉江奇迹”的亚洲四小龙之一韩国。而到了2019年,韩国人均GDP(3.2万美元)却是巴西(7674美元)的近4倍,不禁令人唏嘘。
巴西航空工业公司
过早的“去工业化”
一般来说,一个地区的第三产业(服务业)所占GDP比重越高就越发达,但这却是巴西经济在近几十年来不断衰落的重要原因:过早的去工业化。
1980年后,巴西的工业发展呈现大幅度下降的趋势,发展重心逐渐偏移第三产业掉入了“发展陷阱”。到了2017年,巴西第三产业占GDP比重已超过70%,比同期的发达国家日本(约69%)、德国(约68%)、韩国(约53%)还要高,而第二产业(工业)下降至约20%。
从巴西8家上榜的2019年《财富》世界500强企业中有更直观的感受,除了JBS是肉食加工企业外,其余的伊塔乌联合银行控股公司、巴西布拉德斯科银行、巴西银行、巴西联邦储蓄银行均是金融银行业;巴西国家石油公司、巴西淡水河谷公司(世界最大的铁矿石生产和出口商)、UItrapar控股公司(主营石油勘探开采和石化制品的生产和销售服务)来自于矿产能源行业。可以看出,在巴西的大企业中,除了金融行业占主导外,基本都集中在资源领域,工业企业占比也并不算高。
同样鲜明的对比就是巴西曾经十分发达的造船业,在上世纪70年代是仅次于日本的世界第二大造船国,鼎盛时期一年造船产量近73万吨,创造直接就业岗位近4万个,间接带动就业近10万个。而经过了20多年的上世纪90年代,这一数字已下滑至1000多个,下降幅度夸张得离谱,如今巴西的造船业在全球的份量已变得微乎其微了。
显然巴西并没有认清“工业化是现代化的核心”这一道理,发达国家的第三产业发达,是有程度足够高的工业化作为支撑。而巴西还未完全实现工业化现代化,就急于“去工业化”,这不仅是影响一个或几个行业那么简单,而是整体的衰败早已注定。
以工业为核心的实体经济,是国家经济发展的根基,是一个国家走向现代化最应该重视的。“去工业化”使得巴西工业只能集中在资源密集型产业,出口初级产品和中低端制成品,进口高端技术制成品。“去工业化”导致巴西工业衰落,逼着就业人口转向第三产业,特别是在1981-2011年的30年间,巴西第二产业就业人口不增反降,第三产业就业人口大幅攀升。但是巴西并没有高端制造业的支撑,如今也已滑落到全球产业链的底端,服务业也只能停留在较低的水平。
从“天堂”陷入泥潭
过早地“去工业化”给巴西带来了非常大的“负作用”,工业无法充分吸收就业,贫困人口一度占到全国总人口的近30%,而个别地区这一比例甚至达到近50%。在衰败后,巴西人依然没有存钱的习惯,但是发展经济需要钱,最后不得不依靠政府大量举借外债来维持整个国家的运转,一度需要从巴西每年出口赚的外汇中拿出很大一部分来偿还外债,陷入恶性循环。
随着债务越滚越大,在上世纪80年代末,巴西不堪重负,宣布停止偿还外债利息。面对赖账,国外债主岂能善罢甘休,逼得巴西被迫开放市场进行改革,也就是在这一时期巴西航空工业被拍卖。而被迫放开市场后,巴西企业根本没有什么抵抗力,在这一情形下,巴西又开始了一波“骚操作”:发展消费型经济,继续推动第三产业的扩张。实行各种高福利政策,开支占到了GDP比重近20%,其中养老支出占比超过10%,但是基础设施的支出占比只有不到2%。可以说搞垮一个国家经济最好的方式就是不顾基建搞高福利,要知道收获必须耕耘,凡事必有代价,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,而打破这种经济规律,没人创造财富,衰败也是必然的。
巴西历年来三大产业变化
为什么有钱了一定要搞高福利?原因就在于巴西的制度体系,也是拉美国家共同的问题,使得阿根廷成为全球唯一从发达国家变为发展中国家的南美奇葩。在工业体系还尚未成熟的情况下就开始去工业化,巴西的制造业被亚洲新兴经济体远远地甩在了身后,没有大规模的工业生产能力,哪来的商品交易?中国难以被替代的竞争力恰恰正是强大的制造业能力,如果光靠服务业自娱自乐,实体经济全不要,是无法与世界连接的,当制造业衰退、大宗资源需求锐减时,巴西也只能陷入危机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,慷慨的政府、高福利、低税收,这些好事都给巴西人占了,而好日子过久了陷入了“资源魔咒”,躺着能赚钱,谁还去干活?把钱都拿来搞福利,基础设施一谈糊涂,还谈什么经济发展?不要在地基不牢的地方盖房子,从巴西的衰落可见发展实体经济是多么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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